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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無賴的駙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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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凈香園時, 嫪婉與二皇子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兒……

梁文帝和徐皇後不知何時竟駕到了!此刻正端坐在上位, 與景蓮公主一排。

嫪婉與二皇子一同走到鶱舞池中央, 向皇上與皇後行了禮, 隨後才依示意落坐回原位。

歧王一直盯著他們二人,眼中略帶嫉憤之意。怪不得先前只見婉靜郡主自己回來, 原來蕭駟竟也去舊園了!

而歧王這忿忿然的樣子恰巧落在了梁文帝的眼裏, 梁文帝輕嘆著搖了搖頭,從上回歧王提到什麽退婚便可正娶後, 他就覺得歧王對嫪婉公主的感情不太對勁兒了。

梁文帝見人都回來全了,便示意李公公可以宣讀聖旨。李公公上前邁了兩大步,席間眾人立馬跪地聽旨。

李公公雙手敬畏的將聖旨展開,大聲頌讀。

召曰:

景蓮公主為朕之第九女, 母為徐皇後,恭謹梗敏,惠麗非常。自幼為朕所鐘愛,躬親撫養,十餘年間承歡膝下,未有一日不盡心竭力。如今適婚嫁之時,當擇佳婿與配。茲聞戶部侍郎吳睿德,經明行修, 衷正廉隅, 近而立之年無有妻室。朕與皇後躬聞甚悅,現將景蓮公主賜婚於戶部侍郎吳睿德,望爾二人同心同意, 永結秦晉之好,夫妻和睦,方不負朕意。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,擇良辰完婚,布告天下,鹹使聞之。

欽此。

……

此旨一下,地上眾人各有反應。

吳睿德是從始至終滿臉歡喜!若不是眾人皆在他需克制,早就激動的大跳起來。他盼了這麽久,付出了這麽多,一路擔著欺君的風險終於等來了這一刻!

他悄悄擡起一點頭,熱切的望著景蓮公主。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個妻子,而是似錦的前程和無上的榮耀!

歧王則看了一眼嫪婉,吳睿德的底細他二人再清楚不過,想來嫪婉不會坐視。

而他,有那麽一霎那是並不在意的。徐皇後當初費盡心機得來這正宮之位,壞了父皇向母後立下的不再立後之約。那麽親生女兒嫁成這樣,也算是報應!

可他終究不是一個狠心的人,想到兒時兄妹間的和睦,又覺得此時置身事外太過殘忍……

最終,他的決定便是:一切隨嫪婉的意思。她管,他就幫。她不管,他也不會揭穿。

然而嫪婉怎麽可能不管。

梁文帝這趟來,主要是給景蓮公主撐面兒,才親自來頒旨的。是的,頒完旨帶了兩杯酒,便欲離開。

臨走前,梁文帝特意將歧王喚到了自己身旁。

小聲提點他:“老六啊,如今朕連景蓮都給賜婚了,隨後也會給你物色合適的正妃人選。”

歧王聽了這話,心下不知是喜是憂。

從上回太醫院後院兒的一吻後,他便想求父皇賜婚!可是現下父皇主動提及婚事相關,顯然想好的人選不會是嫪婉公主。

歧王便搪塞道:“父皇,兒臣還不急……不如您先給二哥擇個正妃吧。”他很輕易的將矛頭轉向了大他一歲的蕭駟。

可是梁文帝似乎並不接這茬,“就算你不急正妃,也起碼先納幾個妾充充後院兒!你看看你八弟,光孺人都幾個了?”

歧王尷尬的沖著父皇笑了笑,“結果還不是一個死了,一個在宗人府坐牢!”

“你……”梁文帝龍顏不悅,但終是沒對他這個打小就最疼愛的老六發出火來,只是最後言道:“你給朕死了那條心!朕雖然有意拉攏悉池,卻也不會拿你的終生大事作犧牲!就算有朝一日悉池給陳國遞了退婚書,朕也只會在其它幾位皇子中擇一人娶她。”

“而你,是朕最疼愛的皇兒,未來可是要……”梁文帝的話未點明,但其意不言自明。

梁文帝心中最屬意老六,早便有了未來傳位與他的心思。是以,又怎能容忍未來的大梁皇帝被人戳脊梁骨,說連皇後都是搶了個陳國的二手貨?

徐皇後隨梁文帝一同離開了凈香園,只留小輩兒們自己熱鬧。

嫪婉便著巧彤悄悄去給吳侍郎遞了個話兒。

“吳侍郎,我們嫪婉公主與景蓮公主情同姐妹,有幾句話想要私下囑咐您,勞煩您稍後來園子外的桃花苑小敘兩句。”

吳睿德出於禮貌微笑著點頭應了下來,可卻是一臉的迷惑。這話兒聽起來正常,卻又有點兒不那麽合規制,按說還是避嫌著些好。

……

嫪婉聽巧彤回稟吳侍郎業已答應,便遠遠看了他一眼,隨後起身往凈香園外走去。

吳侍郎雖有點兒不太情願,但畢竟已經答應了,便也緊跟著起身出去。

四月末了,桃花苑如今也已是花漸雕零,只還剩幾朵零星的掛在枝頭,顯得無比孤單。

嫪婉看著這裏蕭條的景致,突然想念起悉池國的杏園來,想著那裏現今也該是一片枯枝敗葉,百花雕零了。

她才剛剛站定,身後很快便傳來了腳步聲。

“嫪婉公主,您找下……”吳侍郎拿捏了一下,又改口繼續道:“找本官有何事?”

嗯,他身份今非昔比了,大梁國的駙馬,無需連個小國的公主都言語如此恭敬了。

嫪婉瞪著他,嘴上浮著笑意,這笑在吳侍郎看來是莫名其妙且並不友善的。頓了些許,她才說道:“吳侍郎,先前聖旨說您‘經明行修,衷正廉隅,近而立之年無有妻室。’這話兒,您聽著可心虛啊?”

吳睿德的臉色瞬時僵了!嫪婉公主這話顯然是有所指,必然是聽了些什麽才敢如此挑釁。而他的過往只有小順子知道,難道是小順子出賣他了?

不,這絕不可能!吳睿德在心裏這樣篤信著,小順子為了他犧牲那麽多,又怎會在最後的關頭置他於死地?

他便壯了壯膽子,打算來個抵死不認!“公主這話是何意?難道是對本官的潔己奉公有所質疑?這種事關系重大,公主切不可無據亂說!”他故意將問題的重點引到了前兩句上。

嫪婉看著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就反胃,心中直嘆九娘錯付了。她雖未親眼見過九娘,但看著歡兒的臉兒便可猜得幾分,歡兒他娘必是個容貌清秀的女子。

她白了吳睿德一眼,有些氣極的碾下一朵殘花,說道:“吳侍郎,你有沒有潔己奉公自有你們大梁朝廷來查,而本宮要問的是你有沒有妻室?”

“自然是沒有!”他仍在咬牙堅持,盡管心中心虛的緊。

嫪婉便也不想再繞彎子,“沒有?那歡兒是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?”就吳睿德這種人,顯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!

吳睿德此時不得不懷疑小順子了。雖然他心中一百個不願相信,可事實擺在眼前,嫪婉公主分明什麽都知道了。不只是她娶過妻的事……還有歡兒。

他不想再這樣被動的讓嫪婉一句句試探下去,幹脆徑直說道:“明人不說暗話!公主聽到了什麽謠言不如一次性全部說出來吧!”

“好!”嫪婉也沒什麽好退縮的,便一股氣全說了。“本宮知道你在容陽早已成親,且有一子,後來進京趕考高中後,便拋妻棄子,還在勸九娘改嫁時逼死了她!”

吳睿德眼睛一瞇,眼神裏所含的盡是狠辣!心道果然是小順子,看來有了新主子,當真不把舊主當回事了!

而既然嫪婉什麽都知道了,再抵死不認也沒何意義,倒不如抓住個死穴讓她一句也不敢說出去。

吳睿德大笑了兩聲,很是狂妄,他反問道:“嫪婉公主,聽說你一直把歡兒養在身邊,感情極深?”

嫪婉也冷笑道:“哼,你是打算感謝本宮幫你帶兒子嗎?”

吳睿德放肆的笑眼盯著她,“公主,且不說你方才的話是真是假,就算是真,你若真說出去,害死本官之前,先害死的是歡兒!”

“你什麽意思?你這是威脅本宮?”嫪婉沒聽出吳睿德的意思,只當他是想拿暗殺來威脅。

吳睿德又言道:“公主,你可知這事若是捅出去,本官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,且還是玷汙了大梁公主聲名的大罪!”

嫪婉又是一聲冷笑,心道你還知道後果啊!

吳睿德卻沒什麽可怕的,繼續狂妄道:“這個罪,輕了是夷三族,重了可就是誅五、誅七、誅九族!”

說到這兒,嫪婉有些轉過彎來了,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麽。不禁有些慌了,是自己失算了!

“你若敢去論證歡兒是本官的親子,那誅連時自然少不了他。”吳睿德這話說的臉帶笑意,無賴至極。

嫪婉闔了闔眼,下個局,僵死了。為了歡兒,她必然要放吳睿德一馬。可那便是將景蓮公主推向一個深淵……

最終,她妥協道:“吳睿德,本宮可以不去告發你,但你必須放棄與景蓮公主的大婚。”

吳睿德做了個很誇張的想不通表情,“公主,你這是在求本官,還是在談條件?”

“吳睿德!你什麽意思?”

“公主若是談條件,本官不接受!但若是求,那就得有個求的樣子。你不讓本官娶景蓮公主,那……你倒也算個公主……反正聖上早有要拉攏悉池國的意思,想必若是本官娶了你,也能算是一件大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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